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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夢筆
夢裡玄機〔之一 一二〕
雖沒有靈魂，但有佛性
之前有一篇文章標題為「一說靈魂，即不是佛法」，有位讀者大概有疑點，以藏密的「破哇法」詢問之。
一般對靈魂的理解，是人死後有一魂魄，依然有我執的認知，對世間還有留戀，普遍稱之為「鬼魂」。
對於人死後有沒有靈魂這個問題，一直是人們爭論不休的話題，筆者純以佛學理論角度來講，佛學是否定靈魂這回事的。
佛陀一開始弘揚佛法，說的是「苦、集、滅、道」、八正道、十二因緣的道理。主要人生是苦，以解脫為究竟。分析了為什麽是苦，用什麽方法去解脫，證阿羅漢果，如此簡單而已。這一段時期的佛法屬顯教小乘佛法，近期稱為南傳佛法。其中完全沒有靈魂這回事；生、住、異、滅，人死就滅了，沒有轉世的說法。
至大乘佛法興起，建立了中觀般若、唯識、如來藏的學說，才對死亡後的情况有了另一番見解。這段時期對佛法理論的精研細究去到有些走火入魔的程度，偏重理而忽略了實修，於是有了密教的成形。密教的建立實在有賴大乘佛法的蓬勃，沒有大乘佛法就沒有後來的密教。
密教吸納了瑜伽行派的理論，結合婆羅門的儀軌，再加上《大日經》及《金剛頂經》的出現，數者合一成立了密教一套完整的體系。這段時期是密教的黃金期，並由開元三大士；善無畏、金剛智、不空三藏傳去中國，在當時的唐朝時期盛行。後來日本的空海即弘法大師入唐，在青龍寺受惠果和尚兩部灌頂後將密法帶回日本，在日本發揚光大。筆者學習的就是傳去日本的這一套密法。
「會昌法難」後，密法在中國式微，大量文獻法器被毀去遺失。到宋朝時因絲綢之路斷絕，再沒有中國和印度僧人互相的來往，密教也就消失了。但由於密教在法難之前經空海傳去了日本，導致有很多珍貴的密教資料留傳下來，因此如要研究密教，一定要借助日本方面的文獻。
密教雖在中國式微，但在印度，密教還在持續發展，又有了一些新的概念產生。東密只有兩部曼荼羅，藏密卻有很多個別本尊的曼荼羅。這一套密法稱為「密續」，傳去了西藏，故稱藏密。
筆者特別簡述佛教歴史，是因為藏密是比較特殊的體系。這一套學說由於是密續，後來又沒經中國直接傳去西藏，故一直予人神秘的感覺。事實上藏密也和一般佛法理論不同，有靈童轉世的說法，推崇無上瑜伽，認為東密是下三部密法。但日本東密卻稱密續這部份是左道佛教，兩者各有說法，只能由個人自己去研究取捨。筆者對藏密不精，破哇法只知大概，故無法置評，只能以傳统佛學去分析。
佛教理論在印度和中國的接受情况有所不同。印度人尊崇傳统學說，一直是「有宗」和「空宗」的爭持。但中國人不同，對眾生悉有佛性，原來具足自性清淨心的說法十分受落，才會有了禪宗的成立。直到今天，依然有很多人推崇禪宗，十分接受這一套學說。
對於佛性，有很多稱呼；清淨心、自性、自性清淨心、真如、真常心、法身、如來藏心、法性等。這些稱呼雖不同，意義都一樣；就是說眾生都有本來具足的佛性，因被煩惱塵垢所遮蓋，無法顯現，直至有一天，明心見性，當下即身成佛，馬上解脫。
這個佛性到底是什麽？佛法雖不說靈魂，但佛性這個說法其實很含糊。唯識學說沒有一個靈魂在輪迴，只有阿賴耶識，但又不是真有一個阿賴耶識的實體，只是譬喻稱呼。如來藏自性清淨心最是爭議，有很明顯的實有一個清淨心的個體。所以研究佛法對着這些學說，很容易混淆。雖說沒有靈魂，但所有的說法都在隱喻着有一樣類似靈魂的東西。
不稱靈魂，就稱中陰身、神識好了。事實上兩者有無分別呢？
在佛教理論上來說，絕對沒有靈魂。但在實踐上來說，就要靠體證去領悟這一本來具足的佛性到底是什麽了。(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