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聰
藏傳佛教——
世上最神聖的寺院──西藏大昭寺
〔初刊於本刊印刷版第廿九、三十卷,1999年11及12月〕
西藏大昭寺正門
大昭寺在藏傳佛教所有派系中，都享有最為超然的神聖地位，有些藏民甚至視它為宇宙的中心點。
大昭寺占地面積並不大，但整個舊拉薩市(即解放前的拉薩市)可說是繞著它而發展出來的。寺院的藏語名稱是「祖康」(Jokhang)，即「佛尊的房子」之意。它建於公元七世紀，是著名的藏王松贊干布所始建的。松贊干布共有五位妻子，他為每位妻子建了一間寺院，這五寺分別為：拉薩市中心之大昭寺(為尼泊爾公主所建)、小昭寺(為漢皇朝之文成公主所建)、藥王山的石窟龍寺、色拉寺後山的帕繃喀寺及拉薩市以外的一間寺院。大昭寺原地本為湖澤。松贊干布曾交一指環予他的一位妻子(即尼泊爾尺尊公主)，請她把指環放在欲建寺的地方。誰知公主竟把指環擲入湖中(現今大昭寺所在)，松贊干布便只好本著「君無戲言」的想法，命人把湖填平，在平地上建成了大昭寺。
〔左〕大昭寺天成五尊觀世音像〔右〕曾說話的佛像
往拉薩朝聖的藏民，一般都依著逾十世紀以來的傳統，在入城後甫放下行李便直奔大昭寺禮佛。即使寺院未必開放(開放時間為每天數小時)，他們也會在寺外虔誠地繞行及寺前禮拜。在寺門前，由凌晨四點至午夜都常見僧俗席地誦經、禮拜及作供。大昭寺所在地是拉薩最繁忙的地區。在寺門前禮拜誦經的感覺，就似是在香港中環鬧市中進行，但藏人本來就近乎是全民信佛，所以沒有人會向禮佛者投以奇異目光！
大昭寺的前方有幾個具歷史性的石碑，其中包括了公元823年漢藏二地的和平協議碑。寺前並有文成公主親手種下的柳樹，但現今似乎已經乾枯了。
寺院的內殿如同大部份西藏寺院，只有少量照明設施及酥油燈的微弱亮光照明。
在寺院的其中的一個旁殿內，供奉著一尊被視為最神聖的釋迦牟尼像。這尊佛是二千多年前依照十二歲的悉達多太子德相塑造的(似乎在後世才經工匠把太子像改為佛相)，後來由印度一國王贈予漢帝唐太宗。在文成公主嫁入西藏時，他成為了嫁妝的一部
份。此佛像本來供奉於小昭寺，後被移至大昭寺中，而小昭寺則供奉著原來大昭寺中的另一尊神聖尊像──在悉達多太子八歲時塑造的等身像。在這殿中，大佛的後方供有另一尊佛像。這尊佛像是最早建寺時就供於寺中的。在文成公主帶來的大佛被移入此殿時，傳說這尊原像竟然開口說話，發
願要留守殿中守護新被移入的聖像。因著他的靈異，當時大家就把他留在原殿，供於新移入的聖像的後面。
絕大部份的西藏佛教徒都以親在此尊聖像前禮拜、供養為一生中之大事，有些甚至由遠自外蒙古地區一步一拜地，用上十年以上的時間拜到大昭寺中！
有關這尊聖像有說不完的靈異史跡。據說惡業極重的人會看不到這尊佛像，待懺罪修持完畢後才能見得！又有說拉薩地區的龍族會在每月的月中朝禮聖像，
並由口中吐出凝固的酥油。所以在每月的十五，佛前的油燈中會有一顆一顆渾圓的未溶酥油粒浮沉在呈金黃色的已溶酥油液中。這現像是極多住在拉薩的老僧人都親眼見過的。這尊佛像身上還會生出舍利，但寺僧絕不輕易示人，更不要說贈送了！筆者就曾親眼見過由這尊聖像身上化生出的舍利。
〔左〕大昭寺釋迦佛十二歲等身太子像〔右〕石窟龍寺中天然呈現的石佛
在布達拉宮的對面山腳有一間石窟龍寺（亦為藏王為其五妃之一所建）。小寺建在一山洞內，洞內有一尊只半露出石面的釋迦牟尼像。據很多老僧人說：這尊佛像是由石洞牆上自然浮現出來的，而且每年向外浮現出多一點。相傳預言至石像全身浮現出來的一天，大昭寺的聖像將會沉入地下（因為末法時期的眾生
並無福德因緣能見到他，而石洞內的這尊自現石佛像則是為了末法的無緣眾生而化現替代大昭佛像，以令眾生仍有機會積集少許見禮聖像的功德）。家師大藏寺祈竹仁寶哲幼年住在拉薩，他清楚記得當年石像的耳朵仍未露出石面。在四十年後(1997年)他重返舊地，驚嘆石佛的確比
幾十年前現出了更多。筆者在往拉薩朝聖期間，曾經問過不少導游，他們都不知道石窟龍寺。但是藏族的朝聖者幾乎人人都會往此寺朝禮，從此可見拉薩導游的專業水準之低。筆者又曾遇上
幾個由台灣來的朝聖團在大昭寺觀光。導游竟然只為團友介紹了殿中最大的幾尊佛像，反而未提及大昭寺中這尊世上最神聖的釋迦像！
除了前述此尊釋迦佛十二歲聖像外，大昭寺還有數不盡的聖物與其他聖像。在天成五尊觀音殿中，供著一尊千手觀音立像。傳說松贊干布與尼泊爾及漢地的兩位公主在死後化光融入了這尊佛像﹔佛像內部裝供另一尊天然形成的觀音﹔而這尊佛像本身也是神秘出現的，所以藏人稱他為「天成五尊」。在解放期間，原來的這尊千手觀音被毀，後來才有人把破像的頭部碎片重新加上新部份組成現今供奉的新像。在當年，也有
幾位虔誠的人分別冒死把此像(原像)被毀後的部份碎片搶出帶至印度。在印度達蘭沙拉，這些由不同人帶出西藏的碎片又被重組及加上新部份，又重塑了一尊仿古觀音像。大昭寺現今供奉的這像實際上只有若干面(千手觀音有十一面)是原像的，其餘部
份大多為新造。印度的那一尊則似乎有四面是原像的碎片。
在另一個殿中，供有一尊特別有意義的宗喀巴大師像。此像造於大師住世時，大師在見到此像時，曾驚嘆他與自己一模一樣。
大昭寺與宗喀巴大師有很密切的關係。公元1409年，大師倡興了廣願法會。自此每年年初拉薩都在大昭寺興大供養，延請眾多大師開示佛法，供養數萬位聚集參與法會的僧人，同時又舉行「格西」(相當於佛學博士)辯論考試，以令佛法大興。大昭寺的上層有一間達賴喇嘛專用套房。這房間是不開放供參觀的，導游也不會提及。但寺僧有時會對談得來的朝聖者開許，准允進入參觀。歷代的達賴喇嘛就是坐在這房中，為下面廣場正在進行的辯經考試作監考的。
在五百多年前，格律派宗喀巴祖師曾向大昭寺中的十二歲等身佛像獻上純金五佛寶冠及足金鑄成的油燈。筆者在入藏時沒有問及它們，但恐怕它們早已於
幾十年來的政治變動中被毀了。
宗喀巴大師又曾與其弟子雅弘竹巴在大昭寺進行禁食齋戒﹔另有一次大師在寺中親見文殊大士化現。我們由此可見大昭寺之殊勝。
在解放前，大昭寺藏有的文物及聖物，比現在所保存的可能多好幾十倍！寺中曾供奉本師釋迦牟尼佛的袈裟及文成公主的灶爐，現在已不知所蹤。
絕大部分旅行團都只會在大昭寺看一看中央的大佛像。其實如果作為朝聖者，還可以在寺中做很多有意義的事。寺僧每晚上殿誦經，大家可以請求被准許入內參與及供僧。這類請求一般不易被應允，但只要面露虔誠神色又堅決地賴著不走，朝聖者通常最後都能如
願。晚上殿中很寧靜，沒有日間川流不息的朝聖人龍，也沒有一團一團的觀光客，所以較適合專心地在聖像前(各旁殿在晚上是關上鐵欄的，但在門外仍可以見到佛像)拜懺及作供。寺僧也能安排為朝聖者供奉千燈
(即在寺中天井供養排列一千盞油燈供佛)，供養金是沒有規定的，但供燈所用的酥油必須自備或付回成本。此外，朝聖者又可以在最神聖之佛像(悉達多太子十二歲像)前供燈。大家只需找到負責的僧人(通常不懂普通話)，他便會把祈
願者姓名以金汁書寫在紙上，再把紙卷為燈芯，用在該佛像前的酥油燈內。此項服務只費一元人民幣，相信大部份朝聖旅客都會歡喜地踴躍供燈，但許多導游根本不知道寺院有這種服務！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