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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徹威
真言宗即身成佛法門——月輪觀
東密發展至今時今日，實修方面即以十八道為主。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大法的修習，一切本尊法的建立法式都是以十八道為基礎。十八道修法是惠果和尚傳法與弘法大師時所創立，以作為真言宗修法的方便。十八道修法的內容，下次有機會再作介紹，於今介紹真言宗即身成佛的基本法——月輪觀。
月輪觀的修法是真言宗祖師善無畏三藏所傳，收於《大正藏
no.917「無畏三藏禪要」》。這個法門可說是真言宗最早有紀錄的修法。其他觀行法如「阿字觀」，「本尊三形」即是本尊種子字、本尊三昧耶形、本尊尊形；又有「本尊字輪觀」等瑜伽觀行的修習，都是基礎於月輪觀。
月輪觀是真言宗實修的內容，其意義卻可分為「法身佛觀」與「菩提心體驗」兩個方面。佛教的法身思想可說是佛教的核心思想，早於鳩摩羅什譯之《思惟要略法》所說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等不止於佛之生身思念，進而述及觀佛之法身：「直以生身而觀內之法身，即十方、四無畏（佛之四無畏：諸法現等覺無畏、一切漏盡無畏、障法不虛決定授記無畏、為證一切具足出道如性無畏。為佛十八種功德之四。）、大慈大悲、無量之善事，如人先觀金瓶而後觀瓶內之摩尼寶珠……」。龍樹菩薩亦於《十住毘婆沙論》云：「諸佛此即法身而不顯於肉身……不只以色身觀佛正以法而觀之。」法身佛遂成為一個抽象的思想，不知不覺而成為「本體常住」、「真淨法界」、「諸法實相」、「真如法性」等等描述，是「屬靈」之物，不能以人格去把握。而且超越了人、法（即一切事物）對立的絕對無限，以真言宗的理念而言，是人法一體觀，即為事理不二，物心一如（或云色心不二）。
基於上述法身佛思想，到實修之時，為體現此法身佛思想，真言宗以月輪為法身佛之象徵，觀其皎潔明朗，以為心之本性而觀。真言宗認為總宇宙中的一切乃至一事一物，任何都是全一的真我或大我。但必須除卻妄念，心淨以一境而集中時，才能證得。如果以禪的體驗來說，月輪觀，即是觀心法門，故此《無畏三藏禪要》亦是以此為題。
真言宗祖師不空三藏譯之《菩提心論》云：「諸佛大悲，以善巧智，說此甚深秘密瑜伽。令修行者，於內心中，觀白月輪，由作此觀，照見本心，湛然清淨，猶如滿月光遍虛空無所分別，亦名覺了，亦名淨法界，亦名實相般若波羅蜜海，能含種種無量珍寶三摩地猶如滿月潔白分明。何者，為一切有情，悉含普賢之心，我見自心，形如月輪。何故以月輪為喻，謂滿月圓明體，則與菩提心相類。」此即是月輪觀是淨菩提心之修法。月輪有「離貪慾之垢而清淨，去瞋恚之熱惱而清涼，除愚痴之暗而明朗」的意趣，與淨菩提心相類似，象徵自心無雜之本性。
《無畏三藏禪要》將月輪觀修法之前行，分十一門：「第一發心門、第二供養門、第三懺悔門、第四皈依門、第五發菩提心門、第六問遮難門、第七請師門、第八羯磨門、第九結界門、第十四攝門、第十一重戒門」。此十一門成為以後修學密法的次第。於此十一門之後仍須持誦發菩提心陀羅尼等以得授無漏真法戒，又須持誦除一切障陀羅尼，之後才得入觀修。觀修之前，先學調氣，想出入息，令身無患冷熱風等，然後學定。「所言三摩地（定）者，更無別法，直是一切眾生自性清淨心，名為大圓鏡智……
初觀之時如似於月，遍周之後無復方圓，作是觀已，即便證得解脫一切蓋障三昧，得此三昧者，名為地前三賢……性常清淨，依此修習，乃至成佛，唯是一道更無別理，此是諸佛菩薩內證之道……
。」之後又授四陀羅尼：「汝等行人初學修定，應行過去諸佛秘密方便加持修定法，一體與一切總持門相應……如是四陀羅尼者，是婆誐梵（佛之名號），自證法中甚深方便，開諸學人令速證入，若欲速求此三摩地者，於四威儀，常誦此陀羅尼，剋念用功勿暫虛廢，無不速驗……」。由是應知，雖說是月輪觀觀行法，但必須配合持誦諸陀羅尼，以收速證之效。現代學人如欲修學密法，必先追隨有證量傳承的上師，受其灌頂，用功持誦諸陀羅尼，以收除障之效，再集福德、智慧兩大資糧，修學真言宗無有他法，唯是實修實證而已。
現在很多人修學密法，為節省時間，又為速成，不肯從最基本前行起步，是拔苗助長。密法修行，不錯是極速成佛法門，但密法之所以能極速成佛，是當所有成佛的障礙得以消除，才能發揮極速的效能。例如現代人研究出火箭車，地面速度達到時速七百公里，但必須要路面平直，無所障礙，此車才得以發揮最高效率。趟如路面上有一小塊石頭令車輪碰上，即導致車毀人亡。修密法亦一樣，無論任一殊勝法門，除障是必須的前行，否則三業不淨，罪垢重積，怨親債主當道，欲修疾速法門，只有越修障礙越多，直至行者不能不放棄。又障礙至重者，修至魔障纏繞，又說是密法不靈驗。筆者見過不少此種情況，心感同情，但亦無法可施，蓋只有當事人能實事求是去修，才是辦法。《無畏三藏禪》結尾一段云：「行者應知入道方便深助進，如修心金剛，不遷不易，披大精進甲冑，作猛利之心，誓願成得為期，終無退轉之異，無以雜學惑心令一生空過。然法無二相心言兩忘，若不方便開示無由悟入……」。筆者有些同修，得阿闍梨灌頂之後，不好好修習，還是東碰西凑，去找尋別家法門，去藏密修學有之，去真言宗別派有之，兜兜轉轉十多年，一事無成。自己本有偌大一個寶藏，卻束之高閣，不知一門深入之重要。最可憐者莫過於跟錯邪師，令自己泥足深陷，進退兩難。筆者實在痛心疾首，不得不在此發表同情，但莫奈何而已！
檢視《無畏三藏禪要》所說的十一門前行，不外是發心、懺悔、皈依、授戒等，由此再入除障。其中一陀羅尼須誦十萬遍為除一切障，此即是真言宗殊勝處。真言宗之所以為「真言」宗，是因為無論修甚麼殊勝的法，必定須持誦「真言」以洛叉計（一洛叉是十萬遍）。真言雖多，但以師傳為主。例如台灣光明流祖師悟光大僧正即規定其弟子欲修四度加行，必須誦滿一百萬遍光明真言、十萬遍尊勝陀羅尼、十萬遍大阿彌陀真言、十萬遍寶樓閣真言，為弟子除障，以期修四加行圓滿。《無畏三藏禪要》於十一門前行之後，尚且要行人持誦真言，其中有除障者，有令具足功德者、有令發菩提心堅固者、有助入一切灌頂曼荼羅者。可知持誦真言有實功德效應，以解脫行人罪障，能鞏固其菩提心，此即是佛開示密法的大方便。
弘法大師之後的修法儀軌，即編上不同的真言以方便後來行者修習。例如一開首即有淨三業、三部、披甲護身，乃至佛眼佛母真言，散念誦的大金剛輪陀羅尼，一字金輪陀羅尼等。本尊法的御本尊真言，即有除障、解脫，集兩大資糧的功德，唯是行者必須精進修習以期與本尊功德相應。很多行者，為求現世利益而修世間法，只有令業障更不重。又或望修密法以至有能力去「幫助」眾生，以期能為人「加持」，此等心態其實是「我能我所」的「我執」表現。蓋自己業障未除，未有證量，修法未得除障，又如何能「加持」其他人呢？此即是現代人福德超盛，智慧不足。一般障礙所障者是智慧，如果福德尚且不足，根本連「密法」兩個字都沒機會聽聞！
真言宗所傳兩部大法，即金剛界、胎藏界。金剛界修「五相成身觀」、胎藏界修「五字嚴身觀」，其實都是月輪觀起修。「五相成身觀」觀自心月輪證菩提心。胎藏界法觀大紅蓮花上淨月輪，乃至字輪觀觀修九重月輪。所有法本一開始修三密觀亦是月輪。其他本尊法例如如意輪觀音法，也是觀月輪中有本尊種子字。總之月輪觀是真言宗修法的基礎，也是修法的內容，意義亦不離密法的三摩地菩提心。修至月輪生起現證，即是證入初地。(本篇完)
(參考：《心月輪秘釋》《大正藏 no. 25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