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善相者
《呂氏春秋》有段小故事,說的是:
「楚國有一個精通相術的人,『所言無遺策』,凡是給人看相沒有不準確的,名聲大的整個荊楚大地都知道他。
「一天,楚莊王召他進宮,問他的看相本事是不是像傳說的那樣精准。他回莊王說:『其實我並不是善於看相,我是善於窺察他們親密交往且信任的人的言行的。』
「比如,觀察普通百姓,他們所交往的人都能夠孝順父母,尊敬兄長,勤樸有禮,敬畏法令。如都是這樣平民的話,『家必日益,身必日安』,他們一定會過得天天都很融洽富裕,而且因家境無憂順暢而心滿意足,身心安定而無非分之想。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帶有吉慶的人。
「如果,觀察朝廷的命臣們,他們所交往的人群,都是忠信誠實,品德良好,為人端正善行的人,如是這樣的命臣,必定是朝廷的忠臣,而且有益於君王的朝政,會得到君王的信任而日漸榮升,正所謂『事君日益,官職日進』。這就是常說的心懷吉慶的命臣。
「再說,觀察君王,他所命用信賴的朝廷大臣皆是賢正之臣,而左右的侍奉又多是忠諫之人,見君王有差錯,都敢於爭先直諫匡正君王的過失,而君王卻不怪罪他們。如是這樣的君王,他所治理的國家就會一天比一天的強大祥和富足安定,『國日安,主日尊,天下日服』,君王也會得到日益尊崇,進而被天下擁戴敬重信服。這就是常說的身負吉慶的福主啊。
「因此,『臣非能相人也,能觀人之友也』,不是我善於看相,而是善於窺察他們親密交往且信任的人的言行啊。
「楚莊王認為他說的非常正確,立馬就採納了他的觀點,並及時付諸實施。『莊王善之,於是疾收士,日夜不懈,遂霸天下。』」主、臣、民,自上而下,三善一統,於是成就了一鳴驚人彪炳史冊的春秋五霸之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葉知秋,窺交察人,見微知著。又如民俗「魚找魚,蝦找蝦,烏魯油子找那蛤蜊碴」,世態百般,善相(窺察)者即可推斷小則個人、大及天下的興衰,真可謂「世事洞明皆學問」啊。如此,便可成為獨具慧眼「無遺策」的預言家了。
(本篇完,2019年2月14日撰於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