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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 聰
也談女巫——
巫婆瓶
古老的巫婆瓶(網上照片)
巫婆瓶（Witch Bottle）是歐洲文化裡的一種古代結界法，相當於更屬於巫毒文化的鐵道釘結界法。
巫婆瓶裡面裝生鏽鐵釘、碎玻璃、自己吃過然後發了霉的食物、死昆蟲、墳場土、自己的尿和頭發指甲、鹽、醋、迷迭香等草藥，封口後秘密藏在屋子裡看不到的地方，或埋在花園裡。聽起來很邪惡旁門左道感覺，但其實不是，這和神打的「寄魂」和風水學裡的「種生基」有點類似，是抵擋惡運、邪術、旁門左道下咒加害、各種鬼怪的作用，類似自己的替身，是種鎮宅物。
要說這屬於哪種信仰，恐怕說不清。女巫用它來結界，預防別的女巫用法術侵犯。民間也會自製或者求女巫製作，用來鎮宅。可能可以說，它雖然屬於廣義巫術類，但在大部分年代，它是一種被教會容忍的輕口味巫術。
巫婆瓶的容器通常採用Bellarmine瓶，也就是瓶子上有個大鬍子男性浮雕的啤酒瓶。這個有點好玩兒。這大鬍子是誰呢？他的全名是Robert Bellarmine。這個人曾經殺過很多女巫，同時也是幹掉科學家布魯諾的那人。正是因為他殺過很多女巫，被視為女巫剋星，所以巫婆做對付別的女巫的瓶子時，故意選用和他相關的瓶子。然而，這種瓶子本來和巫術無關，只是普通啤酒瓶。相傳這個人也曾禁止喝酒。愛喝酒的人特討厭他，故意在裝啤酒的瓶子刻上他的臉，作為一種報復、諷刺。
看看它的玄學原理：
● 還是生鏽鐵；說過很多次，「老鐵能避邪」是很多不同文化的共同信仰；
● 鹽在許多文化裡也是傳說中的結界物；
● 選用的草藥和醋都被視為有保護作用；
● 尿、指甲、毛發、吃過的東西是替代自己；
● 尿也是一種定位，宣布這是自己的領土，神聖不容侵犯；
● 墳場土是呼喚譬如自己家族的祖先靈的保佑；
● 碎玻璃、死昆蟲大概屬於某種對抗意義？！
嚴格說，這不太算是結界，更類似保護家宅的功能。
紅磚粉(網上照片)
作為正式結界，女巫通常會在門檻下埋一把鐵質的刀，然後圍繞家宅周邊撒一圈鹽、鐵粉或者紅磚粉。
鐵能結界、驅邪……這是一種跨文化地域的共同信仰：馬蹄鐵是鐵，巫婆埋門檻下的法刀是鐵，巫婆瓶裡有鐵釘，巫毒文化愛用鐵道釘鎮宅，巫毒結界的紅磚粉也含鐵成分，泰國術士用棺材釘鑄滅魔刀鎮宅，廣東人用祖輩的棺材的釘打成鐵手鐲護身，印度人用黑馬的馬蹄鐵打成指環作為護身符，乃至在藏傳佛教裡，施食的用具要求「上品金銀、中品黃銅紫銅，下品陶瓷漆木。忌鐵」；有解釋說「餓鬼見鐵，乃見槍械，心生恐懼。不敢來食」。
棺材釘(網上照片)
網上出售聲稱用棺材釘打成的鐵手鐲(網上照片)
還讀過一些老外研究者的文字，他們說古代墳場的鐵欄也是這理，要把靈界和人類世界隔開。文裡還說，監獄用鐵籠，也是因為相信罪惡和邪靈一樣有種不好的力量影響，以鐵隔離。前陣子和一些朋友聊起現代墳場沒有純鐵圍欄，他們說，可是大部分歐洲的會在界線下埋一圈鐵粉末，哪怕進行的人可能根本不相信什麼，但他們大多數視為傳統來做。
回到紅磚粉話題；這是西方女巫、巫毒信仰者常用、常備的基本材料。女巫店很多有賣的「入門X種常用材料」套餐，幾乎一定有包括紅磚粉。這是各種術的基本材料，下咒、搞護身符啥的很多時需要用到它。如用到它，通常都是和保護、避邪、除障相關的法術。
紅磚粉用來撒門口結界，在以前美國最窮的那些女巫、巫毒人才用的。她們連老道釘都沒有或懶得去搞，就用老紅磚粉撒門口窗台下面，和鐵道釘結界原理一樣，沒有唸咒什麼的，撒了即可，定期重覆。
為啥用紅磚粉呢？為啥巫婆紅磚粉必須用老磚呢？這是因為：1、老紅磚裡面有鐵（Iron
Oxide）；2、現代磚的紅色有些可能是染色，不必然含有鐵成分。所以，還是「鐵能避邪」的信仰原理。也所以說嘛，玄學原理是否科學是另一回事，但它們自己是有自己一套原理體系的。
紅磚粉不需要買，自己製作即可。就是老的那種紅磚，必須是紅磚，不是青磚那種……砸成粉末，就可以了。如果不是買來，是在外面取，首先必須在世俗上合法；女巫並不介意犯法，她們討厭法律，但這涉及一些別的原理和信仰，東西必須「合法」得來，譬如有個告示寫著「禁止拿」，就不行。然後，如果沒有明文規定，譬如你去一個無主的荒野老房子，你拿一塊磚不明顯傷害任何生命，那麼你就對空氣說你拿去有用，然後留下一個錢幣，就可以拿回家了。如果有主就最好辦了，向他買或討即可，沒法律問題，也不必留錢幣啥的，屬於合法得來。
我對巫毒沒太多知識。據理解，他們用這個比西方女巫猛多了。兩者用它的建基原理相同，但用的頻繁度不同。實際上這屬於業內的笑點之一。和巫毒有交集的西方系女巫，都愛取笑巫毒信仰，有很多業內笑點，譬如你說你去找了個巫毒師作法保佑，女巫會不屑地說：「早說嘛！我花園也有磚，我請你吃，想吃多少有多少！」自己家族老房子最好，地裡散落的最好，顏色越紅越好。
除了安宅、結界，女巫通常還有一把護身鑰匙和一顆穿孔石。這些是作為日常護身的作用。(待續)
(註：此文章是林聰先生之前於國內平台發表的文章。因可讀性高，在徵得其同意後，再刊於此。)
林聰，生於香港，留學期間任大藏寺法台祈竹寧波車義務譯員及助手；為重建寺院，歷年多次出入藏區，創辦希望小學及藏醫義診所；首位外國人成為日本京都三十三觀音朝聖「大先達」者。《傳奇》、《玄機》、《新玄機》、《溫暖人間》、《星島日報》宗教版早期專欄作家。《與西藏有緣》、《一步一如來》、《京都朝聖書》作者，其著作暢銷於兩岸三地，《與西藏有緣》被部分院校納入輔助教材，《一步一如來》榮登國內當當2011年暢銷榜旅遊類第5位；並有《甚深微妙》等佛教譯著二十餘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