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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徹威

 

秘密莊嚴心之初探

 

    「秘密莊嚴心」一辭,出自東密真言宗弘法大師,大師得法回日本之後,日本天皇要其闡述真言宗的義理與其他已經存在的日本佛教不同,下詔要弘法大師著作了《辯顯密二教論》,將真言宗名為密教,其他教派說為顯教,並且將兩者作了對照,以顯揚密教的特質。又下詔要其著作了《秘藏寶鑰》以「十住心」判教。一直以來,《辯顯密二教論》是真言宗「橫的判教」,而「十住心」就是真言宗「豎的判教」。

   
所謂「橫的判教」是將本宗及他宗放在一起比較論說。而「豎的判教」就是將本宗及他宗各個分別階段式的別論。此種形式被稱為「橫平等」、「豎差別」的二種判教。

   
本文並非想討論弘法大師的判教思想,或者解釋「十住心」,而是對「十住心」內最高住心「秘密莊嚴心」作探討式研究。但務必留意的是十住心論是說修真言宗拾級而上的次第觀,並非弘法大師將其他教派貶低。每個教派無論顯密都有其獨特修法、所依經論,所有佛經都是佛應機而說,並不存在抬高貶低的問題。

   
「十住心」思想出自《大毘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簡稱《大日經》的《入真言門住心品》。此即是《大日經》第一品,宣明密教真言宗真精神之所在,確立真言行者之「安心」發展次第,發揮真言宗之特質。真言宗之特質真精神是甚麼?弘法大師認為不外是「如實知自心」。《大日經》中有:「若分段、或顯色、或形式、或境界,若受、若受、想、行、識,若我、若我所、若能執、若所執、若清淨、若處若界、乃至一切之分段中求之不可得。」弘法大師將其理趣開說:「究竟覺知自心之底源,如實證悟自身之數量者也。」

    現先將「十住心」羅列名次如下,並略加注釋:

    第一、 異生羝羊心—比喻為魯鈍的牡羊(教乘緣起)
    第二、 愚童持齋心—比喻一般人持齋作為善根(人乘)
    第三、 嬰童無畏心—因生天乘而得無畏(天乘)
    第四、 唯蘊無我心—認五蘊法不認我性(聲聞乘)
    第五、 拔業種因心—拔除業障煩惱之原因(緣覺乘)
    第六、 他緣大乘心—緣及他人之救度大乘心(法相宗)
    第七、 覺心不生心—至覺自心之不生滅心(三論宗)
    第八、 一道無為心—離能、所、對立體驗一如之心(天台宗)
    第九、 極無自性心—諸法生起無常,無固定自性之心(華嚴宗)
    第十、 秘密莊嚴心—體認真我之秘密莊嚴之心(密教真言宗)


    此十住心,由淺至深,為修習密教體驗之住心,其一貫之旨,即是「如實知自心」。換言之,即是如何得到真我之知見或體驗。弘法大師認為「如實知自心」即含十層次序之深淺,即是此十住心之理趣。

   
現在且略去第一至第九住心,單論「秘密莊嚴心」之理趣。

    一般人,將自身肉體作為中心,由此而對「外境」分隔,將一切事物放於身外,而對一切事物生起的感知,分出「我」與「非我」的情操。由於六識「眼、耳、鼻、舌、身、意」都是在自身肉體上,於是自覺地執自身為「我相」,加上「我能、我所」,由是將整個宇宙萬物與「自我、我相」分離。對於萬物、境況,由於「我能、我所」的關系,弄出「喜、惡」情緒。對於「所樂境」,例如溫和的天氣、美食、型男美女、富裕、健康的體格等等,就執持不肯放開,希望永遠如是。對於「所厭境」,例如貧苦、傷病、死亡、惡劣天氣、污穢等,就拒絕或希冀這些境況不會出現。現實世界裡的科學發展,經濟模式,乃至到人類生活方式,都循著趨向「所樂境」而拒絕「所厭境」而作為。此種發展方式即是人類有生以來的生存意趣,也是生物生存方式的取向。不過因為這種取向發展開往極端性,人類即受縛於此種方式而不及認知真相。佛法將此種受縛方式定為「輪迴」。正如上述十住心的分析,對於此種受縛方式而無所覺知的,而不斷追求者,就算是「異生羝羊心」。即是只懂向「所樂境」靠攏,拒絕「所厭境」出現,或希冀其不出現。但是往往不能如願,成為煩惱。卻又樂此不疲地追求此種境界,由努力工作乃至求神拜佛,不外是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身體健康,百病不生,財源廣進。不能如願的就求「觀音借庫」,向密宗大師求庇護,乃至而生出更多更複雜的煩惱,不能自拔。

   
相對於「異生羝羊心」,「秘密莊嚴心」即是證知實相,證知此現實境況其實是出自執持自身為中心,執持了「我能、我所」而成為「我相」。證知所謂外境,其實是自心所顯現,整個宇宙及一切萬物即是「大我」的內容,實無內外之分。甚至「空間」都是自心顯現的現象,做成這個「宇宙」無岸無邊的幻覺。而出現在此宇宙之一切事物,更加是「大我」的全一活現,而此宇宙即是全一活現的實相。此全一活現的實相,只有全一而無部份。這即是弘法大師所說的「秘密莊嚴」,或云:「無盡莊嚴恆沙之己有」。

    「秘密莊嚴心」的「大我」思想由此而確立。「大我」即是「真我」,由脫離執著自我肉身的「小我」而起,還原至本來「大我」的實相。此所以「秘密莊嚴心」並非後起的「心」,而是本來的實相。由於全宇宙即是「大我」的本相,真言行者即住心於充實莊嚴真我的內容,時時刻刻無限地活現真我的實相,就是大日如來功德(功能)顯現(創做)。也是真言宗「即身成佛」的真理趣。

   
一切本來「秘密莊嚴」又即是真言宗「一切本自清淨」。於實相中,並無能所、比較。一切事物的本來顯現,即是大日如來創造,本來如是,如來如是之顯現,離一切縛,離一切思維。以唯識觀之即是「識無外境」的本來實相。唯識建立八識去分析現象,是因為一般人執著自己肉身內識,與外境起分別,但其實本來無內外,由是打破肉身執著。由「識無外境」而進入「秘密莊嚴」即是證一切法自性清淨。唯識思想並非為佛教任何宗派所屬,而是進入佛法的一條門徑。由於人性的執著,唯識一步一步的將繫縛著人性的執著一層層的開解,到「識無外境」的層次,可說是進入「秘密莊嚴心」門檻。至於能否進入,即在乎於行者所修學的佛法,如果是真言宗,就以「三密加持」證入。由是修密法創造「大我」一切,師云:「大作佛事」。

    由中觀觀之,「八不中道」:「不生不滅、不一不異、不常不斷、不來不出」離一切法、離一切概念,離能所、離一切對立。破一切執、破一切法,即進入本來清淨之「秘密莊嚴」。中觀之破是將一切「執」破除,破除後所顯現者即是實相。但要破除執著必須修習佛法,不能只以中觀理論去論說、解釋。以真言宗「三密加持」觀修,就是從中觀本來「無智亦無得」基礎,直證「秘密莊嚴心」。密法修持必須與教相(教理)相融,教相即不論唯識、中觀、以至真言宗本教教相,都沒有相違。唯識、中觀有如地圖與指標,由此而進入真言門,但要證得真言宗「秘密莊嚴心」,必須修學真言宗密法。此是「秘密莊嚴心」必須配合密法修持而說的道理。

   
由如來藏思想觀之,如來藏一切本有佛性,由於受縛而不能顯現。《如來藏經》以九種比喻,形容如來藏如寶珠,受塵埃所纏縛而不能顯現。正如上述,因個人執著肉身為實「小我」,而與外境起分別,即如塵埃之纏縛如來藏寶珠。有認為將塵埃清除即能令寶珠顯現,但密教則認為塵埃不外乎是寶珠所顯現的一切,即是寶珠所顯現的實相。因「我執」執著此相而成為塵埃!所以密教並不需要將塵埃掃除,而直認此塵埃為實相,此塵埃本來即是大日如來(寶珠)之創造,無必要清除,師云:「如蓮花本染不為客所染。」此即是「秘密莊嚴」,「本來如是」、「當相即道」、「即事而真」、「真俗合明」、「現象即實在」的理趣。以密教的名相來說,就是「大日如來功德顯現」。即是法身佛顯現一切相,此相即是實相,無論有無加上概念,而概念本身亦是實相。但概念之所以是概念,是因為被「小我」所執持。塵埃之所以成為塵埃,是因為「小我」之誤認,故此必須修習真言密法,將「小我」打破,證成「大我」。未經過觀修,雖然知道塵埃是實相,但此只屬知見,未能真正進入「秘密莊嚴心」。所以「秘密莊嚴心」必須由修學密法而證入,並不能只由言說、論據去理解。也不能由定義去指示,更加不可以估量,計度,揣測。如果說這是「故弄玄虛」,即是不明白密教知行合一,解行並重的修法。密法修持必須教相(道理)與事相(修法儀軌)雙融,如鳥之雙翼,不能缺其一,「秘密莊嚴心」即是其具體表現!

    所以「寶珠」所顯現一切即是「創造」,修佛法就創造了佛淨土。胡作非為即創造了地獄。此等創造即自心作為的顯現,無論是淨土或是地獄,都如實顯現,本來如是,是因果律法爾自然的顯現。不過在淨土者會感召淨土的靜寂。而在地獄者就會感召地獄的痛苦。在大日如來本位而言,並無淨土與地獄,都是如實創造,即是「大日如來功德顯現」。在此境界離一切言說,離一切相對,地獄淨土只是個別受者感召的相,此相又即是如實顯現之相。「秘密莊嚴心」即是指如實如來的創造,由創造顯現本來清淨的實相。

    修證的密法不外是「三密加持」。「三密加持」在真言宗而言是「三摩地菩提心」的修法,由修習而證「秘密莊嚴心」,所以修習時必須本著一切清淨,即莊嚴心起修才能進入「三密加持」。實際的修習方法即是《無畏三藏禪要》《大正藏 no. 917》所說的「月輪觀」。所有真言密法不離此瑜伽觀行。

    此即是密教真言宗「秘密莊嚴心」的旨趣。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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